“什么事儿,说吧。”
“这屋现归我住着,好歹也是闺房。你要进来可以,能不能先敲敲门,或者让人先说一声,尊重一下我的隐私权?”
四阿哥收了笑,神情高深莫测起来:“哦,这是你的闺房?你要什么隐私权?”
楚言这才想到她是逃跑失败罪加一等的犯人,这是牢房,不是闺房。牢头监视犯人,随时可以检查,哪里需要通报?敢对这个牢房不满意?惹恼上大人,回头把她转移到淮安府的大牢,岂不更惨?
“没,没什么,您当我什么也没说。”
视线在屋里扫了一圈,四阿哥点点头:“这个闺房是简陋了一点,回头让他们送几件像样的东西过来。”
这么说,他没恼?楚言察言观色了一阵子,讨好地赔着笑脸:“四爷,您怎么会来淮安府的?”
“淮河又涝了,朝廷要派个人下来管管赈灾的事儿。”
怎么偏就派了他?“那您可得好好管管。我前些日子可见过不少灾民,日子可苦了。”楚言滔滔不绝地讲述那些灾民怎么苦怎么惨怎么可怜。
四阿哥认真听着,神情肃穆起来,也有点心疼她吃的苦:“今年灾情不算重,受灾的百姓也不是特别多,朝廷赈济的钱粮也按时到了,怎么还会这样?!”
“我总不至于编这种事儿来骗四爷吧?老百姓都传着:三年清知府,十万白花银。就是亲王,单靠俸禄,三年怕也攒不下十万两呢?知府老爷的十万两会是哪儿来的?”
“会是哪儿来的?还能从哪儿来?这帮赃官!难得,你关心起民间疾苦了!”
“那些事儿,没看见就罢了,看见了,没法当没看见。四爷既然来了,可得好好盯着那些官员,好歹为那些可怜的百姓做些事儿吧。”所以,赶紧忙你的公务去吧!
四阿哥瞅了她两眼:“是得盯紧点儿。”走到床边,拿起那块玉佩,又打开桌上的一个锦盒,取出几条穗子和丝绦。
楚言惊疑不定,这玉佩,怎么到了他的手上?
四阿哥淡淡地望住她:“是不是你,又把这个当了?当了多少钱?”
“啊?呃,那个,是我,当了五百两。”那家人总算帮过她一点忙,别害了人家。
她那点小心思,如何瞒得过四阿哥的法眼,无关紧要的事本来也不想让她知道,当下冷冷地点点头:“才五百两?你知不知道这玉佩的来历?”
楚言低头认罪:“知道,是四爷的贴身之物。”
“这玉佩乃是额娘所赐,是额娘的关怀。我幼时曾生过一场大病,额娘昼夜看护,又请高僧诵经祈福。这块玉石本是太皇太后赏赐给额娘的,额娘请一位会碾玉的僧人刻了我的名字,又在寺里寄存了一阵子,做过法事,方才取来给我戴着。为表示诚心,额娘不但捐出了自己一年的份例银子,还亲手抄写了四部佛经。你居然两次送去当铺,就为个五百两!”
听他这么一说,楚言也觉得自己亏待了这玉佩,分辩道:“既是皇后娘娘遗赠,四爷应该妥善保管,随身戴着才是,怎么可以拿来送人?”
四阿哥哼了一声:“我自己的事儿,自会周全。倒是你,少不更事,一个看不住就要闯祸,没法让人放心。叫你戴着这玉佩,是请额娘在天之灵看护着你,逢凶化吉。”可她把他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!
“多谢四爷!可是,这玉佩上明明写的是四爷的名字,娘娘怎么会保佑我呢?”这回说不定就是这玉佩害了她。
“你以为额娘同你一样,是糊涂虫?”
在往下争辩,就该说她对孝懿皇后大不敬了,楚言识趣地闭上嘴。
“过来,看看喜欢哪一色的穗子。”
“都好,挑不出来。”楚言消极抵抗。既然玉佩长脚,认原主,干嘛还要塞给她?
“那就这个吧。”四阿哥不容分说,给玉佩换上新的装饰,挂在了她身上:“好好收着,别再弄丢了。”
楚言垂头丧气,没留心他话里的毛病。
四爷一声令下,丫头们又端来一碗热粥,比上回多点稠点。喝完粥,过了一小会儿,汤药也来了。
楚言的眉皱得紧紧地。这药好苦,是不是有人整她,故意加了大把黄连?
偷眼看看虎视眈眈的四阿哥,楚言赔笑:“这药好苦,歇会儿再喝,行不?没得伤了胃,把粥都呕出来了。”
“良药苦口利于病。趁热喝,冷了更苦。”
楚言心里嘀咕:你站着说话不腰疼。
四阿哥似笑非笑:“你怎知道我没喝过这药?要不,还是我喂你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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